探寻法律刚性和调解柔性的契合点

　　爱情是无价的。当婚姻破裂的时候，夫妻双方会从爱之深转变为恨之切。漫长的冷战、无谓的消耗、暴力的对抗，往往伴随“剪不断理还乱”，一场离婚官司下来，当事人双方基本上是脱一层皮掉几斤肉，对内心的折磨更是无法考量。去年12月11日，永康市妇联联合市法院在法院大楼一楼建立婚姻家庭调解室，半年多来，共收案118件，调处76件，调处成功45件，不成功31件，因一方未到场不能调处34件。

　　该调解室聘请李丽君、卢江燕两位特邀调解员，不厌其烦、耐心细致，晓之以理、动之以情，纵向与法官、镇村居妇联，横向与心理咨询师、律师等各界人士组成庞大的网络，在一次次矛盾爆发的前沿，降温、舒缓、理顺，化“干戈”为“玉帛”，并且通过建立《婚姻家庭测试题库》、夫妻婚姻“冷静期”等机制，不断创新婚姻家庭纠纷调解模式，走出了一条特色之路。

　　　婚姻家庭调解是社会“稳定器”

　　案例一：胡某与童某于2010年9月登记结婚。童某是胡某的第二任妻子，因与胡某前妻的儿子有矛盾而发生纠纷。加上双方性格差异、处事方式不同发生矛盾，2014年双方分居。2015年7月，胡某与童某在西城街道龙川西路相遇，双方发生争吵，胡某将童某的右下颌骨打伤，经鉴定为轻伤二级。

　　如此复杂的离婚案件，对调解带来了严峻的考验。李丽君、卢江燕与刑事案件法官胡永恒、心理咨询师胡勇军密切配合，把童某、胡某几次拉回调解桌前，最后以胡某支付童某一笔不菲的补偿、童某撤诉，为调解画上圆满句号。

　　案例二：1956年出生的徐某与1976年出生的陈某变更儿子抚养权一案中(原先由陈某抚养)，征求13岁的儿子意见时，小孩愿意跟父亲，且徐某居住的城中村面临改造，今后可获得较大拆迁补偿，而陈某一直在外跑业务，对儿子照顾较少。

　　经过2小时的调解，陈某自愿把儿子抚养权交给徐某，而徐某也不要陈某支付抚养费。陈某原先打算参加几次庭审“不让徐某那么便宜”的案件，也就轻松化解在萌芽状态了。

　　案例三：今年4月8日，花街人倪某来到该调解室。她说，2016年与丈夫协议离婚，她来要求前夫朱某支付补偿款20万元。

　　她说，是因为赌气才与丈夫离婚，其实内心里还是很牵挂丈夫和两个孩子，且现在丈夫住楼上，她住楼下。卢江燕当即联系上朱某，在双方到场后，从夫妻没有隔夜仇说起，对这对小夫妻进行心理开导，希望他们从孩子角度多一些考虑，并肯定双方的优点，指出双方缺点，让他们多为对方着想一下。结果双方发生了重大转变，一致表示和好，写下相互谅解书。

　　近些年来，因离婚闹矛盾影响社会稳定案件时有发生。离婚纠纷包括离婚后财产纠纷、离婚后损害赔偿纠纷、共同财产分割纠纷、子女抚养纠纷等。伴随着民间借贷案件多、夫妻双方闹矛盾时间比较长、购买房产用按揭未还清等诸多因素，婚姻家庭纠纷可能掺杂进许多不确定、不和谐情况。而女方往往是弱势，她们认为权益得不到保障时，时常采取上访甚至极端方式。这就需要关口前移，在调解上多化一些时间和精力，多倾斜一些社会资源，多一些对弱势群体的关爱。无论破镜重圆、握手言欢，还是好聚好散、和平分手，都应该成为常态。

　　婚姻家庭调解的艺术和探索

　　没有判决就没有调解的“回旋余地”，缺乏调解的判决容易“硬生生折断”。在市法院、市妇联建立婚姻家庭调解室前，法官往往既当调解员又当审判员。金华市2017年度“最美法院人”、我市法院民一庭副庭长许玲晓是“资深”的离婚案件法官。去年，她成功调解了一起应某与陈某的离婚案。上述两人财产估计4000万元，陈某要求丈夫应某将财产分割一半给她。如此，应某公司将没有流动资金，势必陷入危险边缘。许玲晓得知两人并没有较深的矛盾后，给了两人一段“冷静期”。起初，陈某还有些不理解，后来当两人和好后，发现法官“用心良苦”。“百年修得同船渡，千年修得共枕眠”。对经历过婚姻矛盾又和好如初的夫妻和见证他们和好的法官，同样感同身受。当然，法官对屡次调解无效的离婚案，也会择机做出公正判决，哪怕是一对有18套房产的夫妻，在离婚案中多一些智慧，让其中一人分成两份，让对方优先选择，也能顺利解决。

　　市法院副院长方向红认为，该调解室建立后，让法官从繁忙的工作中得到一些舒缓，可以集中精力办“疑难案件”，但如何处理调解与判决的关系，发挥各自优势，又相互衔接，确实还需要不断探索。

　　探索一：坚持“先调后判，以调为主”不动摇。6月下旬的一天，李丽君再一次主动上门与某局领导见面，为该局领导与妻子离婚案做最后调解的努力，并摸清了该领导的调解底线，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谈，突破底线就走法律程序吧。第二天，李丽君又与该局领导妻子见面，发现双方差距还不小，提出双方是否再次面谈，实在不行再走法律程序。

　　某镇原班子成员与妻子离婚案，该调解室已多次调解，因他们房产还有按揭没还清，妻子不同意离婚等原因，调解室还在做最后努力。因调解室在一线接触双方，对情况较为清楚，特别是双方之中哪一方有过错，法官往往也会参考调解室的意见。由于调解员同时兼任陪审员，在审理时，法庭一般会邀请调解员担任陪审员。

　　探索二：找到调解与判决的最佳结合点。调解与判决组成“车之双轮，鸟之双翼”，缺一不可，对调解员和法官的知识面、个人修养和素质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。如：因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获得合伙企业中的财产份额的，应当如何处理？因为被欺诈或胁迫而签订了离婚协议，能否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反悔？子女不是亲生的，抚养人可否要求生父偿还抚养费？诸如此类问题，都必须了如指掌。特别是有的当事人天天在“钻研”离婚案如何对自己有利，请教律师、查找案例，都会把有利于自己的拿出来，甚至断章取义。寻找调解与判决的最佳结合点，一是需要调解时把握火候，通过心理博弈缩小双方距离；二是法律的刚性和调解的柔性始终贯通，还要兼顾当地的民俗，考虑弱势一方特别是失去工作能力的中老年妇女的利益。

　　探索三：提高调解艺术创新方式方法。调解室自制了一份《婚姻家庭测试题库》，包括配偶最喜欢吃的是什么？一家人出去旅游多少次？现在的分歧主要是什么？总共15个题目，在于唤醒双方当事人对婚姻家庭的“回归意识”，即使不能让他们马上和好，也可以缩小双方差距，至少避免对抗心理。调解室定期组织学习，如当夫妻双方问到未成年人能办存折吗？就清楚回答可以。还有学习在线调解，对外市外省的当事人可以减少奔波，成功的出具调解书或撤诉书，不成功的可退回。

　　　婚姻家庭调解需要共奏“和谐曲”

　　市妇联为了与法院联合建立的婚姻家庭调解室，派出了经验丰富、工作细心、擅长调解的精干力量。市妇联主席周晓青说，婚姻家庭调解是一门大学问，半年多来，有45件调处成功，这背后是多少心血的结晶，她心理很清楚。调解是双方自愿的结果，调解率越高，信访量就越少。

　　因为我市婚姻家庭调解尚未形成完备的体系，而随着时代发展，一些因家庭财产纠纷纠缠不清的案件增多。有的夫妻已离婚，但财产未分割，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，如三马路的潘女士因财产未分割，导致银行欠款难以履行，父亲生前留给她的7间店面屋被拍卖，自身又有先天性心脏病，整天生活在泪水之中。另外，一些90后闪婚闪离增多，也给调解带来了工作量。纵观我市婚姻家庭调解，需要社会各界来关心支持。

　　支持一：婚姻家庭调解人才需要人才加盟。各路人才包括心理咨询师、律师，社会各界妇联组织、财产产权分割业务通人士等，尚未建立一个专门人才库。他们也是义务帮忙，如果工作一时脱不开身，调解就会受到限制，调解室人手紧张，也不能同步开展两对以上调解。调解室工作人员每天处于负面情绪之中，本身也需要疏导。因此，亟需各界志愿者加入到调解室中来，有意者可向市妇联提出申请。

　　支持二：婚姻家庭调解需要建立救助资金。近年来，一些中老年妇女和生病、残疾的妇女在面临婚姻“解体”时，往往担心今后生活无着落，宁愿“耗”着也不愿调解。如果建立相应的婚姻家庭调解专用基金，经过严格审批，对困难妇女一方给予相应救助，将有利于促进调解。

　　支持三：婚姻家庭调解需要更多理解。有些人认为，婚姻家庭调解就是妇联的事，未曾想牵涉到社会的方方面面。试想，一个婚姻即将破裂的家庭，当事人怎能全身心投入工作？公务员、事业干部队伍中，有最易调解的夫妻，也有最难调解的夫妻，因为这部分人相对“聪明”。但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，不仅需要调解员比他们更“聪明”，而且需要各界关心、帮助他们走出人生低谷。

　　婚姻是人类延续的基础，家庭是社会发展的细胞。市法院院长楼常青认为，婚姻家庭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，哪怕是一个大家庭中有一个人婚姻不幸，也会牵连到很多人的生活质量，关心、支持婚姻家庭调解，公平、审慎进行婚姻家庭判决，可以让烦恼越来越少，回归原来幸福、重新寻找幸福越来越多，永康新腾飞的路上也会少许多羁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