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家风传承:从严治家,宽松育人——舒新城家风
家风素描
舒新城(1893—1960),湖南溆浦县人,我国著名教育家、出版家、辞书编纂家,曾任中华书局编辑所所长30年。1928年,应中华书局总经理陆费逵之聘,舒新城任《辞海》主编,自此开始其在中华书局的工作生涯,并直到去世。这中间除抗日战争期间生病,拒绝到政府任职而中断数年,其余时间都和出版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
舒新城在湖南的农村长大,父母希望他能通过读书摆脱家里穷困的生活现状,所以他从小就刻苦读书。舒新城小时很顽皮,8岁时把父亲的一对笛子劈开,想看看为什么笛子会发出声音。父亲并没有责怪他。舒新城受父辈影响,也以“从严治家,宽松育人”的方式教育和引导子女,孩子做了错事不严厉苛责,但要求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过错,下次遇到相似的情况,绝不可再犯。
舒新城的儿子舒泽池是著名音乐人。当他在谈及家风时作出了这样的概括:“治家从严,作风民主,从自己做起。这就是我们家的家风。”
治家从严
舒新城向来不用严厉刻板的说教,而是身教言传。作为“一丝不苟、字斟句酌、作风严谨”的“辞海精神”的倡导者和践行者,舒新城有着处事认真的生活态度,用他自己的话说是:“事无大小,全力以赴。”“凡责任上应当亲做的事,绝不假手于人;允许他人一事,必得履行……”
舒泽池说,父亲治家是“严而不厉”,不像一般家长摆架子、发号施令。他是从我做起,处处以身作则。舒新城热爱劳动,公务之余,家务活样样会做,从采购、修理旧家具到缝补,都自己动手做,连妻子踩缝纫机也是他亲手教的。儿子舒泽宁就是在舒新城的熏陶下,没有进大学,自学电工成为工程师的。夏天晒麦片等粮食,舒新城总是身先士卒,亲自背粮袋到晒台、屋顶去晒,孩子们自然跟上去。有时孩子偷懒不够主动时,他也不强迫或斥责,而是自己干了后,找机会再同孩子们谈话。
一次,一个孩子私自拿了家里的几个铜板(孩子们都依年龄大小而有自己的零用钱),舒新城关着房门对孩子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说服教育。当然,他对自己的缺点也不放松,有一次他在盛怒之下,偶尔打了已上高中的小女儿一记耳光,经夫人指出后,他当晚就在日记上做了深刻检查。
他对孩子们的教育方法是要求从严,但从不打骂,总是耐心细致地进行说服教育。
生活简朴
1893年5月,舒新城出生于一个佃农家庭,自幼家境贫寒。只因曾祖在某时曾受人欺侮,所以立志要送子孙读书。舒新城母亲从小便过着孤独生活,加以性情上教育上的种种关系,对于舒新城的期望特别高。母亲以为读书人应有读书人的态度,幼时即当养成。舒新城从母亲身上继承的品质,也传给了自己的孩子——
舒泽池说,他们家的日常生活,包括衣、食、住、行等,一贯是简单朴素的。照说作为中华书局编辑所所长,舒新城当时月薪有300块大洋,还有稿费收入,是完全可以穿得好一些的。但舒新城处处节约开支,精打细算。他通常穿长袍大褂,里面是“棉滚身”(短袄),破了补好再穿。夏天只有一件夏布长衫,晚上脱下洗晒,第二天早晨穿它去上班。
解放后,他选质量好的材料做西服,是专为“五一” “ 十一”或接待外宾时穿的。一天夜晚他回家说:“今天上午市委来电话通知我,将用汽车接我去赴宴,原来是毛主席接见,因事前不知道就没换新衣。当午宴后同毛主席在中苏友好大厦看戏时,我因室内有暖气脱下棉袍,我这件打了补丁的短袄被主席发现了,他关切地问我家境有何困难,我回答‘解放后,物价稳定,比过去好多了……’”又有一次,新城被派到西安办事,为了御寒,做了一件黑布面羊皮大衣,直穿到1960年他住进医院时。
舒新城在家时,家里每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,只在过年过节或招待来客时才吃好一点,按老家溆浦的方言叫“打牙祭”。父亲也讲充营养,但营养品是“按需分配”的,如牛奶鸡蛋,只是供给病号的。有一段时期,两个孩子同时患肺结核,所以只有两孩子有资格吃牛奶,父亲作为一家之长也不搞特殊。
在“十里洋场”的大上海,凡是有钱人家的子弟,大多数都是爱虚荣、讲时髦的,而舒新城家的孩子们在经济条件好转的情况下,也在父亲的影响下,仍然节俭朴素,因为它已成“家风”。
宽松民主
舒新城对舒泽池的功课很少进行具体督促检查,在学习方面,主要是潜移默化地身教。舒新城广泛的爱好和持久、多样的兴趣,不拘泥于所学专业、所事职业,更无任何功利计较。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:“我的求知欲素来很盛,阅读兴趣素来是多方面的,而于文学、音乐、美术等尤具特殊的嗜好。”这就使他的学术研究能够体现出思路开阔、兼收并蓄、触类旁通、不拘一格的特点。他同样将这一思想倾注到孩子的骨髓中。
舒新城知识渊博,读书勤勉,办事认真,但从不过问孩子的作业是否完成,也不关心孩子在班级里的成绩和名次。对孩子的课外阅读和兴趣爱好,则很宽松地创造条件予以支持。
舒泽池记得,父亲曾抽时间教他玩摄影,但也就是教他玩玩而已,并非要他学一门“特长”。受父亲和兄长影响,舒泽池很小就喜欢玩“无线电”,有一次学习安装使用电子管收音机时,一不小心接错电源,烧坏了一个贵重的功率放大管,但父亲没有斥责他,而是给他钱,让他重买一个。这件事对他此后学习、生活、做人、做事,影响至深。舒泽池高中毕业时同时报考中央音乐学院和上海音乐学院,这样的大事也是自己决定的,父亲从来不干预。其实,这些都暗含着“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”的意思,符合父亲“为社会创造自立的个人”的教育理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