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力保护:近视的故事(中)
沐阳讲述
昨天中午我在楼底下玩滑板,扫地的阿姨说:“哎呀,今天这么早放学?”
我低着头想快点走过去就没有回答她。结果她还是追过来对我说:“你是23楼的吧?怎么你今天一天没上学呀?哎呀是不是你逃学了,哈哈哈……”
结果我的滑板绊在她的拖把上,我差点摔了下来,这个人真是又啰唆又讨厌,“更年期!”我很小声嘀咕了一句,这是我们用来骂人的话,还有更厉害的是“死期”——我和顾荣光说,我们现在是儿童期,马上就要到青春期,然后就是更年期,最后没的说自然是死期。反正呢,我可不希望别人都说我故意逃课不上学,不过我到底说什么呢,说因为我眼睛不好就不上学了?她们肯定都不会相信的,我只好什么也不说,假装根本没听见就赶紧逃掉了。
现在我一边玩滑板,一边想,我现在真的就开始不上学了吗?每天早上我发明的“被子里的穿衣法”,还有“闭眼穿裤法”都派不上用场吗?每天每天我的耳朵都快被这样的声音磨出了老茧:
“快点快来不及了沐阳,快快快!”
“别磨蹭了,再不抓紧就迟到了哇!”
“你怎么又发呆啊!时间不等人啊!”
……
难道这样的声音就此消失了?

这个学期我们的早锻炼,一直都在练习最新的广播体操,我们还天天练习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什么的,嘿嘿,告诉你一个小秘密,我昨天回家学给我妈妈看我原来做的向后转,她先是瞪大了眼睛,后来笑得趴在桌子上,为什么呢?因为我转过来以后,是把右脚并到左脚一起的,结果看起来每次转身都好像一个机器人快要摔倒了,而且还要跳一下。教我们体育的董老师气坏了,她说我“老戳气的”,这是上海话我不懂就对妈妈说,“妈妈,戳气是什么意思?我们董老师课间的时候对樊老师说:‘侬班里厢个李沐阳老戳气哦,戳气的勿是一捻捻哦……’”
每天中午是曹疯子管我们吃饭,曹疯子说,你们必须给我三光!曹疯子是我们数学老师。我偷偷叫的。他的声音像打雷一样,从一楼到四楼全都能听见。他说的三光:菜光,饭光,作业光。曹疯子的声音实在太大了,他还说学数学就像喝可乐一样,喝了打一个嗝,很舒服的。不过董思远说,她就喜欢喝可乐,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数学。
真的我不去上学了吗?对我来说,难道可以每天都不做作业,一直玩到天黑吗?我得安排玩的内容吧,我是先踢足球呢还是先玩排球呢?
我是不是可以打弹弓呢?
我可以去小红枣那里吗,她在衢州,她们那里有一条河,里面全都是牛在洗澡。我还想去小条子那里,他在美国德克萨斯州,他那里有好多虫子,都是在旁边的森林里捉的……
我想去的地方真多啊。
这时候妈妈走过来对我说:“你知道吗,我们要去北京,不是去玩,是去治疗近视,那里有个王爷爷,很有经验。我们明天出发。”
去北京吗?总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。我想了一下,我最想见的人是金波爷爷和星河叔叔,我还要见李聪姐姐。我要跟金波爷爷讲讲最近我们班级的疯女生怎么突然对我好起来了,然后我想跟星河叔叔谈一下“黎曼猜想”,这个世界难题到现在也没有人解出来。
好吧,准备出发。
妈妈手记
做出让沐阳暂时休学一段时间的决定,仅仅是几秒钟,是一个母亲的本能,因为对我来说,没有什么比孩子的身体更重要的。同时我也要让沐阳牢牢记得这一点,爱惜自己,没有什么值得用健康作为代价。
但是儿子不上课的日子,我的压力骤然增加。我不是全职妈妈,我有工作,而且我还要写作,我的时间安排就成为了重中之重。我得花大力气督促他改掉过去用眼习惯,对近视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改变生活习惯。我知道这是补课,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。而当我去上课的时候,儿子常常独自在师大的操场上踢球,我给他留下联系方式和水。望着他孤独的小身影在空旷的足球场冲我招手,我的心百感交集,我在想,这也是今后独立的开始。近视是祸吗?但愿祸兮福所倚吧。